月隙

胜过我见过爱过

 

【奉天逍遥】你是不是喜欢我

* 另名: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嘴硬死板的闷葫芦松口说喜欢我

* 短完

* 纯撒糖





1


       君奉天好像有中意的人了。


       天迹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立难安。


       啊啊啊。天迹看着屏幕上的敲了七七八八几个字的文档,半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恨不能脸滚键盘。


       “大师兄,你的表情是不是太凶悍了点。”默云徽抱着一叠文件走过,看了一眼在位子上兀自烦闷几乎快气成一个河豚的天迹。“你要吃了这台电脑啊?”


       “小默云!”被来人惊动,河豚飞身准确抓过默云徽的手,把毫无防备的默云徽硬生生扯了个趔趄。

      

       “奉天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啊。”天迹拖着调子嚷得痛心疾首。


       默云徽一歪头,看着痛心犹如身上掉了一块肉的天迹,有点好笑:“早有的事,你才发现啊。”


       “啥!”天迹睁圆了眼睛,扣紧了默云徽的肩膀,“你早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这种事情让二师兄本人来说比较好吧⋯⋯”默云徽怪异地打量了天迹一脸。这人到底知不道二师兄喜欢上的是谁?


       “那、那我怎么办!”天迹揪着默云徽的衣服不撒手,一波三折的呻吟声几乎贴着他耳朵:“奉天恋爱了,那我以后跟谁去看电影?吃情人节打折套餐?儿童节亲情打折套餐?还有这样那样的套餐⋯⋯”


       “⋯⋯”默云徽眼前快被晃出星星。心里却十分悲凉,替他的二师兄觉得悲凉。得了,这家伙一沾上恋爱的事情,总是没那么自觉。从高中到现在工作,真是一点都没变过。


       “咳,你可以请我啊。”默云徽拍拍天迹的肩膀,好言安慰道,“虽然不知道那个儿童节亲情套餐怎么回事,但其他看看电影什么的,拉上我凑个人头还是没问题的。”


       天迹松开手,端着胳膊,沉思了一下这个建议的可行性。罢了深深地看了一眼默云徽,叹气道:“还是算了,你想吃想玩的东西总是和我不搭。身为师兄以牺牲你的乐趣而满足我的私欲,那怎好意思。”

        一摆头,轻声嘀咕:“上哪儿找第二个奉天,能跟我那么合拍,两个人怎么吃都不会挑食。”


       什么从来都不挑食。二师兄完全是纵容你由着你的口味好吗!默云徽抽了抽嘴角,抬起眼深深的望了一眼玻璃窗外深邃的天空。日朗空晴,世上美好的事物如此之多,他为什么要自讨狗粮吃。


        天迹当着默云徽的面激烈谴责着奉天不讲义气,偷偷摸摸就想脱单。说好的将来如果都没女孩子追,等工作清闲了两个人养养花遛遛狗,半夜打打游戏开开黑,饭钱车钱各摊一半,两个宅男一块和和乐乐过日子也是妙不可言,反正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二十多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好了,君奉天自作主张追起了小姑娘,留他孤苦伶仃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的艰难。


       天迹唾沫横飞、声情并茂,这架势仿佛就差把君奉天本人拉来挂上一个“负心汉”的木牌当面批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向来不怎么高明的语文水平在涉及“君奉天”这三个字时,总能稀奇地超常发挥。要不是默云徽心里有底,指不定已经开始相信天迹并流下几滴同情的泪水。


       饭钱车钱各摊一半这点存疑暂且不论,自作主张追起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默云徽用不信任的目光询问着陷入自我臆想无法自拔的天迹。

       

       天迹说起这个就觉得心头蓦然一痛,口舌不由自己。


       “我昨天看见奉天对着手机在傻笑。”天迹端着一本正经的脸给默云徽掰证据,苦大仇深。


       “哈?”听到这惊世骇俗的形容,默云徽脑子里“咣”的一声响,痛苦地闭上眼,仿佛二师兄那本德风古道大学专著的至衡律典照脸劈来。


       “等、等等,二师兄还会傻笑的啊?”拜托,师兄弟几人认识那么久以来,别说傻笑,向来面目冷淡的君奉天,连明显的笑意都没在他人面前表露过。


       “会啊,他又不是假人。”天迹一脸见鬼似的看着他,见怪不怪的样子仿佛默云徽才是开玩笑的那个。


       默云徽擦了擦头顶的汗,心里安慰着自己。好的好的,想起君奉天以前在毕业校友会上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他也曾言之凿凿地当众赞叹过天迹天资聪慧敏锐,学习态度认真严谨,友善助人不求回报云云,总之要不是天迹本人不在场,怕是他会往他头脑上拍一张“云高(云海仙门高级中学)之光”的大红横幅。对台下一众同窗们目瞪口呆的惊愕表情视若无睹。


       他早该知道的,这两人眼中的对方,总是和外人看来的不大一样。也许是两人从来只在对方面前表露出他人不曾见的一面,也许只是随身携带高倍数滤镜看待彼此而已⋯⋯这一点来说,不得不夸赞一句仙门双花的默契实在妙不可言。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二师兄他有喜欢的人⋯⋯”


       天迹蹙眉回忆道:“哦,这个啊。我刚想凑近看他在自己乐呵点什么,他就把手机收起来了,不言不说就赶我去工作。”


       靠北喔,以前翻玉箫的言情小说,里面描述陷入恋情的男主角心虚的样子就是这样,没事傻乐呵,被人抓个正着就左顾而言他。


       这样的吗。默云徽一脸冷漠。还不许二师兄真的在手机上刷到什么值得一哂的笑料吗?

    

       他这个大师兄向来如此能耐,能把一个天边闷雷愣是说成道友渡劫飞升。上过千百次当的默云徽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打着预防针。


       “他竟然赶我诶,他过去都喜欢和我唠几句的。”


       默云徽瘪了瘪嘴,一时间不知该感叹他的倒霉大师兄究竟是敏感还是迟钝。敏锐的发现君奉天的异常,迟钝于完全弄错方向。

 

       刚刚想替二师兄辩解几句,一偏头就看见天迹不知道从哪儿掏来的小本子,正飞速落笔写着什么。


       默云徽一时间好奇,“你在做啥?”


       “记仇。”天迹头也不抬,“靠,他居然赶我,我下次再也不理他了。”写罢,又迅速划去。


       “你又删掉干嘛?”


       “是啊。”天迹大叹一口气,“他是我师弟,他做什么我都原谅他。我那么宽容,他又那么好,当然——只能原谅他了!”


        所以意义究竟在哪?浪费纸张和笔芯以及八卦爱好者的热情?默云徽看了一眼小本子另一页上繁复的相似痕迹,啰嗦的写上一串又毫不犹豫的划去。默云徽摇摇头,这完全是这两人相处的情趣吧。


        罢了罢了,何苦再吃这腻死人的狗粮。

 

       默云徽正搜罗着理由准备告退,考勤偶然路过的应龙大咧咧地加入了话题,把一只脚已经伸出门外的默云徽堵回了办公室。


      “法儒尊驾要恋爱了?天迹,那真是恭喜恭喜你啊。”应龙笑得像一个心地宽厚的大哥,毕竟奉天逍遥两位少年英才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


      “恭喜我,恭喜我干啥?”天迹眉头快拧作一疙瘩,他现在快心痛死了好不好。


       应龙乐呵:“修成正果啊。”


       天迹一提眉毛。


       应龙迟钝地“嗯?”了一声。又无辜地看向一旁的默云徽,求助道:“难、难道法儒尊驾的恋爱对象不是天迹?”


       天迹一个猛虎扑食蹿到应龙跟前,“什么,你竟然会觉得是我?”


       这欣喜的口气听起来更像惊叹句而非疑问句。


        “你不知道吗⋯⋯啊?”应龙面部表情一僵,惊恐地看向默云徽,后者若无其事地别开眼。


        耳朵猝然一痛,应龙惊痛间回头,看清来人,连连讨饶:“哎哟,璇玑,璇玑,你别扯我耳朵。”


        麟凤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提着应龙的耳朵快速离开了现场,远处传来气呼呼的训话声,却是震得整层办公室都听清楚了:“你别把我们少主给卖了!”


        看着应龙被拖远,天迹回过头,又惊又喜,眼光发亮。


       “真的假的,奉天会喜欢我?”


       默云徽托了一把自己一时大如斗的脑袋。不然咧?你以为你高中时候学妹们的情书都是谁截的?考虑到得知这段秘辛某人会直接蹿上天台,默云徽最后还是深沉地“嗯”了一声,尽量轻描淡写,希望主角保持冷静。


       天迹果然眼睛闪得快掉出星星。说话都不利索了。

       

       看着大师兄最真情表露的时刻,独身二十多年的默云徽极为难得的肯定“恋爱还真是好啊”这件事。 

       

       爱情的迷局里,总会时机恰好地冒出一些不知情人士,手脚利落地替还在鬼打墙的主角们捅开本就不堪一击的窗户纸。大概主角们都心藏一份盼望而不自知,非要有人推他们一把才堪堪看清自己向往心动的模样。

 

      默云徽感慨完,一回头,被又垮下脸来的天迹吓了一跳。


       “你又怎么了!”刚刚不还眉飞色舞的吗!还以为直接要定喜宴的日子了啊?


       “我没这个胆子相信⋯⋯”做什么事儿都可以处理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天迹,遇上君奉天的问题基本犯怂。


       “⋯⋯”看样子这个主角不能按照常人计算,竟然还有人会可怜巴巴地再手动糊上窗户纸。

       需要更大力的推一把,让他一头栽过窗去,把两人之间欲盖弥彰、可有可无的糊纸直接捣个稀烂。默云徽心想。








 

2

       默云徽说要同天迹好好聊聊,以知心哥俩的身份。


       俩人下班后便约在一个夜市大排档。为了给天迹壮胆涨气势,默云徽冲老板指名道姓地要来了好几罐啤酒。应天迹的要求又给他点了十来块钱的烤串,边一杯接一杯的给天迹满上,看着他吃烤串吃得满嘴油腻,再吨吨吨吨地灌下。


       “好了大师兄,你知道你今天喝了几杯啤酒吗。”


       天迹皱着眉头,这啤酒不怎么对味儿,也愣是喝下去了,这就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吗?


       “四罐总有吧。”


       “哇,大师兄你连四罐啤酒都能轻松搞定,还怕向二师兄问一句粗浅的‘喜不喜欢’吗?”


       天迹一歪头,没能厘清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是不是有点不明白啊?大师兄,你喝那么多,你醉了。”默云徽似笑非笑,“醉了当然弄不明白很多事。”


       一个优秀的醉酒客,不需要逻辑。


        没有记忆中头昏脑涨的感觉,他脑门愣是一片清明。因为身体原因一度被君奉天勒令禁酒,这次没有他的管束,终于可以饱尝醉酒的滋味,青春期结束后便收敛起的不服管教又冒出了苗头,更是豪气干云地来一句:“我没醉!”


       “醉啦醉啦。”默云徽说道,“配合我一下,你是不是喜欢二师兄,君奉天?”


      “喜欢啊。”吐出这句话的天迹,心砰砰直跳。一定是酒精的作用。他还没有忘记饮酒界酒后吐真言的基本礼仪。


       “好!侠士,十坛醇酒已尽,你可有胆子向心上人求证一下对方的心意!”为了增强感染力,默云徽不惜搬出昔年中二时期的台本。他一拍桌子,引来路人的侧目,幸好他学生时代曾加入话剧社,顶着如芒刺在背的怪异目光,硬是心理素质过关地抗过去了。


       “怎么不敢!”天迹热血上涌,头脑发热,“只要奉天敢说他也喜欢我,我就敢对他负责!”

       他一抬脚架到了凳子腿上,姿势英爽直逼某先烈炸碉堡般慷慨英烈。


       这位才是本色出演。默云徽忍笑,“完美。我这就给二师兄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二师兄,不好了,我抓住大师兄一个人在街头买醉。”


       天迹一听,呲溜一声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3

       等君奉天冷着一张脸出现时候,天迹原本热血沸腾的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一腔豪言都焉巴巴地缩回心底。


      “奉天⋯⋯”天迹看着面色不善的师弟,舌头不知道往哪儿摆。为了喝酒这事君奉天没少跟他生气。这次居然还被抓了个正着。面对威严有如高中教导主任的君奉天,啊龙生龙、凤生凤,校长儿子作主任,天迹一下子又被打回犯了错耷拉着脑袋的高中生。


        君奉天看着眼前这个撸秃了一头毛精神萎靡的人,已经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当酒精折腾下这个人已经状态不佳,揽过天迹的肩,说:“回家吧,还能走吗?”


       两人虽然亲近,君奉天却很少主动与他有肢体相触。这下,短薄的夏衫下,裸露的胳膊肘贴着君奉天紧实的肤肉。一半是夜间带着水汽的凉意,一半是奉天温热的体温。这微小的反差却让天迹心底冒出美滋滋的花,随着鼓动的心上下愈加盛大。天迹觉得自己的耳根更热了。脸上终于有了醉酒后该有的燥热感。


       一定是酒精的问题。一定是酒精的问题。天迹心里轮番念叨着。

 

       君奉天低头只看见一脸酡然的天迹。今天意外的安静,果然是酒喝多了?酒精比镇静剂还管用。


      “玉逍遥?”君奉天轻轻唤了他一声。


      “恩?”


       还好,意识尚在,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君奉天放了心。


       “你今天到底喝了几瓶?”


       “四⋯⋯”天迹有些大舌头。


       “十?”君奉天脚步一顿,这家伙是不要命了吗?


       不对。天迹捋了捋自己的舌头,来十瓶是要直接升天吗⋯⋯天迹本想反驳,但一想,在君奉天一眼,沾了酒,十杯十瓶十坛,就算是十缸,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


       君奉天凑近天迹闻了闻,他身上并没有很明显的酒气。想来度数不会太高。君奉天虽然忧心,但也没有大加责怪。


        何况这人正醉着,多问也未必会得到可靠的回答。


      “奉天不问问我为什么喝吗?”天迹轻声说。


      “⋯⋯”心里想着这回事儿的君奉天,一时无言,难为这人还挺自觉的。


      “我⋯⋯想知道奉天喜不喜欢我啊?”


       君奉天脊背陡然绷紧,一时惊愕,恍若听错般转过脸。身侧的人仍是垂着脑袋,像是吐着不自知的呓语。


       酒精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会让人说出不得了的话来。


       “你在想什么呢。”君奉天轻笑,哄孩子似的口气,“你一直很讨人喜欢。”


       “⋯⋯”天迹突然挣开了君奉天揽着他的胳膊。


       血液里发狂地奔动着异样的冲动,掠过发胀鼓噪的心室,凶猛地注入脊髓深处,令他支起脖颈,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你知道我今天喝了几罐酒吗!”


       被挣脱开的君奉天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怎么这家伙难道之前谎报了数字不成?


      “我,今天灌了有四,嗯——十罐!”这是一个多么了不得的数字,他眼里烈火灼灼,仿佛只要君奉天答应一句就拥紧来人一同燃烧殆尽。

   

       “奉天,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不好好回答,我、我就要耍酒疯了!”


      ⋯⋯酒真是个有用的东西,在某些时机给予天赐的一腔愚勇。祝他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惜南墙还没撞到,他本人发完这一干气势汹汹的豪言,便如同抽走浑身力气般的倒到君奉天身上。这心激烈砰动,几欲挣离胸膛,他站都快站不稳。


       君奉天伸出一双手扶紧他,任他在身前一起一伏地剧烈呼吸,一时没有动静。


       “奉天,你是不是喜欢我?”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声音却轻了下去。像追着幼时飞远飞高向着日光摇晃离去的蝴蝶。


       君奉天摸了摸怀里毛绒绒的头,遗憾这只能当做酒后戏言。可他挺想当真的。


       “你别不理我啊。”天迹垂着头,屈着背拿头顶固执地抵住他胸前,拦着他不让他向前走动。“⋯⋯别不喜欢我啊。”


        “你啊⋯⋯”君奉天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他头顶中央乌发浓密的发旋,突兀地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伪科学,说是发旋落在中间的人都特别聪明。突然莫名地就把自己逗笑了,他轻轻开口:“谁说我不喜欢你呢?”


       人人都在告诉他,他喜欢他的啊。


       天迹像一时没听懂。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奉、奉天你喜欢我?”


       “嗯,喜欢。”君奉天看着他,此刻天迹像极了一只盲了眼睛大金毛犬,用着湿漉漉的鼻子拱着他。他不自觉放柔了声音。


       “真的喜欢?!”


       “真的喜欢。”


       “有、有多喜欢?”


       “非常喜欢特别喜欢⋯⋯好了好了,给我站稳了。”君奉天捞住仿佛灵魂出窍的醉鬼身体。


      “我心跳的好快。我快得心脏病了。”天迹捂着心笑道,“不过没事儿,奉天喜欢我啊!”


       君奉天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心头也起了细微的热意。

       

       反正他醒来也不记得了。这时候多说几句喜欢,应该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困扰吧。


        “是啊,君奉天非常喜欢你。”


       

       把闹腾够了的天迹挪到自己背上,任他歪着的脑袋靠在肩头。他的脸庞凑得很近,细绒毛发刺在自己脸的一侧,随着自己向前走动带动他的身体起伏,产生细微的瘙痒感。毛发间还似有若无地保留着早间洗头的香气——如果忽略那股宣兵夺主的烧烤味的话。


        “奉天喜欢我!”


        “嗯。”


        “最喜欢我呀?”


        “是。”


        “比他爱吃的烤肠还要喜欢呢?”


       “⋯⋯”可比性究竟在哪里,君奉天一顿,还是顺着背后一直嚷嚷的人应下去:“嗯。”


       君奉天背着身上那个摇摇晃晃的人,俩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将中心思想基本一致的几句话颠来倒去说了一路,毫无营养,但天迹就是乐此不疲。

 

       “小声点,这是晚上了。”


       “哎。”天迹应道,奉天叫他小声就小声,只是还是不过瘾似的,身体向前倾顺势环紧师弟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嘿,我也最喜欢奉天。”


       君奉天脑里嗡得一响。

       他突然无比希望说着这句话的天迹是清醒的。

       悄声咽动喉结,君奉天努力克制着声线里异样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

      


        向来波澜不惊的脑子里突然被天迹扔下这么颗深水炸弹,君奉天人也不禁有点恍神。稀里糊涂走了一段路后,天迹好像也说累了开始没了声。心猿意马对付不了寂静街道,两人的心跳叠在一起轰轰的响,君奉天也开始没话找话,终于忍不住提及最初的疑问:“你今天喝的是什么酒。怎么一点酒气都没有?”


       “菠梨?凤萝?什么来着。”天迹努力回忆着那啤酒的包装。“噢,菠萝啤。”


       “⋯⋯”君奉天身形一顿,肩上的天迹随着惯性一晃悠一头栽到师弟的脖子窝里。茫茫然抬起脸。


      “怎么了?”天迹发出的疑问带上了点温软的鼻音。他的奉天背着他走得很稳,他摇摇晃晃快睡着了。


       君奉天突然把天迹从肩上放了下来。于夜色深沉中,深吸一口气,掰过他的肩,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玉逍遥,那就是个饮料,没有酒精。”声音一沉,于心不忍:“你根本不会醉。”


       “⋯⋯啥?”天迹站在冷飕飕的夜风里,愣着一双眼,越睁越大,环绕着他们的斑斓的夜色灯火都掉了进去。里面的光彩搅动得更加剧烈。


       靠北⋯⋯他是被忽悠醉的吗?


       酒精壮胆buff被悍然驱散,方才还温温吞吞淌着的血液刹那从脚底冲上脑门,就差拱出个小火山来发泄一下天迹成长至此、前所未有的难堪。


       “我⋯⋯”


       君奉天看了他一眼。


       恰有夜风一吹,天迹攒起的小火山息了烟,一下子又被打回原形,焉儿吧唧的,眼神剧烈地发着飘。


       君奉天看着他后知后觉的样子,想起默云徽把他交代到自己手里时,那双闪得贼兮兮的眼睛,君奉天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人,在亲近的人面前就缺个心眼,真替他担心被人卖掉还在替人贩子数钱。


       一巴掌轻轻拍上他的后脑勺,怕让他难堪,便走到了他的前面去,“走吧,回家了。”


       手腕处却一紧,人被向后拉住了。


        “等一下,”天迹皱起眉头,眼光竟有些发狠,直直地对上了君奉天的眼睛。当下,他只关心这个:“那——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还作数吗?”


       腕口被他抓紧的地方因突临阻碍而血脉冲涌,脉搏在指腹下突突直跳。天迹人虽高身体却不壮,君奉天没料到天迹能凭空生出那么大的劲儿,可以紧紧拉住他,寸履难移。他眼角处起了细微的血丝,咬紧了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恼怒又倔强,如一只困兽紧紧绷起,欲做最后搏命一击。


      如此认真到固执的模样,君奉天有一瞬间走神。


      君奉天复又抬头,平静地看着他,说:“那会儿,自然不作数。”

 

       天迹眼里的灯火熠熠逐一熄灭下去,抓住他的手力气陡然一松。


       “这、这样啊⋯⋯”天迹话音又极其自然的扬起,“就说嘛,假酒害人,假酒害人啊。”


       君奉天反手轻易地捉住了那只滑落的手掌,往里一带便轻轻拥住了他,话音里带上了只有天迹听得出的笑意,“所以,听我重新说一遍。”


       “玉逍遥,我喜欢你。”



 

Fin

 









剧场1

玉逍遥:所以奉天你之前到底看了什么东西在傻乐。

君奉天:偶然翻出了手机里储存的我的高中周记。

玉逍遥:喔~年轻时候的事情,的确蛮有趣的。

君奉天:恩。记了一笔你小礼拜偷偷翻墙出去吃夜宵没喊上我,后记是周一果然没借你抄作业。

玉逍遥:我会做这种事!奉天你居然这么对我!

君奉天:觉得那时候的心思还真是有趣。

默云徽:等等二师兄你的周记都记了点什么东西啊⋯⋯

 

小剧场2

默云徽:为什么大师兄最后胆子那么大了?明明之前连眼神接触都做不到⋯⋯

玉逍遥:哇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不要这脸了,我只要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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